ID516286417

【连若】一念。

*代账号主发
*短，一发完
*好久不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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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要丢下我。”
“别管我！”
“……不要过来！”
“……”
“不要走。”

“……”

月色迷醉，夜拢寒纱。
彼时丑陋的妖怪，蜷于神社前的老树窟中，将欲上前去的神明拒之门外。
对他而言，那些关心和好意，太过烫手了。
那时的神明，只是远远的看着他，什么也没说。
妖怪尖利的爪子，将脸庞抓地血肉模糊，而神明唯一做的一件事，就是容忍妖怪呆在这里。
他的脸上一片狼藉，叫谁看了都心惊肉跳，夜晚的风夹杂着刺鼻腥臭，剥下的脸皮层层叠叠堆积成山，压弯了一尺之高的野草。
直至黎明破晓，伴随天边流光，那妖怪抬起头来，张了张嘴，语气带着三分疲惫和七分释然。
他说——

“……谢谢。”

……

断断续续的痛哼声在神社挥之不去，直至冬雪初融。
血是温热的，离体后渐渐变得冰凉，滴落、绽放，似肆意生长的野花。而始作俑者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颤抖着。
伴随血液一同滴落的还有些透明液体，风会告诉一目连哪些是眼泪，哪些是雪水。

一目连想要拥抱他，但他不会，也不能。
也许贸然接近的话，那只妖怪就跑掉了，再也不会回来。他看起来太脆弱了，像是落入掌心便会融化的雪。
回过神来，那妖怪也在看着他，容貌较前些时日柔和些许，柔软细腻的睫毛上结满血痂糊了眼。
妖怪扯了扯嘴角，试着对他露出笑容，但那笑竟是比哭还难看。
——是太久没笑了吧。

气氛一瞬尴尬，妖怪裹着身上单薄的衣物抱膝蜷缩起来，把头埋在臂弯之中，却在一目连试着接近时向后挪着身子，手下意识挡在身前。
他怕面前这个面善的神会捡起身旁的石块驱赶他，他知道，自己在这块地方待太久了，对方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。
尽管一目连真的只是想脱下身上那件羽织披到他身上，把他裹着带进屋中而已。
化雪的日子，是很冷的，更何况他已经在那里待了整个冬天。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最后，神明只是打来了半桶井水，弯腰放在那妖怪身前的不远处，而后抱臂离去。
一目连并未走远，而是隐蔽气息躲在角落。
他看见了那妖怪覆水将满脸的血污洗净后的模样。最初见到那妖怪时，那张脸丑得难以形容，而这会儿确确实实好看了不少。
那妖怪笑了，嘴唇弯弯，眉眼弯弯，一双澄澈眸子倒映着水面，水面上倒映着他的样子。许是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，以至于神明悄然接近他都未能察觉，直至一双手覆上他发顶，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。
妖怪浑身僵硬，几次欲言又止，都不知该说些什么。他记得，他好像很抵触这种过近的距离，但这份温柔如阳春三月的风儿，让他厌恶不起来。
恍若隔世。

“进屋吧。”
“嗯……嗯？！”

“天还冷，进屋吧，离开春还早着呢。”
“……可以吗？”
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
“嗯，要是没事做的话，有时间出来扫扫神社前的积雪吧。”

也许对于神明而言这种施舍是没有理由的，但这份温和柔暖，好巧不巧地刻在妖怪心里。
那是欺凌与蒙骗的永夜之畔，照射他的第一束阳光。
他伸手想要抓住这束光，却又迟疑了，眼前浮现的，是昔日友人被残忍杀害的模样。
……

但是，我杀了人啊。
这样的我，也有资格接受这份恩惠吗？
带着那些撕下的脸皮，那个妖怪跑掉了。而神明未能挽留，也不打算去挽留，只悠悠叹了口气，将丢在地上的扫帚捡起收到角落去。

在那之后不知过了多久，时至盛夏。
当神明几乎快要将此事忘却时，那神社前的石阶上，竟是放着一副鲜红的狰狞面具，还有一只带血的木陀螺。
而有着漂亮脸蛋的少年，坐在树杈上朝他笑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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